留住老手艺掌中芭蕾戏“钵”人生

来源:龙海网 2017-01-12 17:58 http://www.mnw.cn/ 海峡都市报电子版

　　戏钹，佛门十八绝技之一，相传是十八罗汉中手持铜钹的尊者所创，传承至今已有八九百年的历史。这套平摆在桌上的百年铜钹已经在甘亚瑞手中传承了35年，铜钹上的补丁盖住了历史尘封的记忆。作为常春岩戏拨的第22代传人，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这样擦拭他的老伙计了。

　　常春岩戏钹第22代传人甘亚瑞：原来是靠这个讨生活，以前一个月有十几次演出，现在有时候好几年都演出不到一次，今天是你们来我才又拿出来表演，不然我已经好几年不表演这个(戏钹)了。

　　前行者力不从心、后来人衣钵难继。如今这泛着幽光的铜器在空寂荒芜的岁月中显得有些冰冷。

　　单抽，是戏钹所有动作中最难的一个。要将接近1公斤的铜钹抛到十几米的高空。考验的不仅是表演者对风向的精准把控，更是长年累月下习武者与铜钹之间难言的默契。

　　常春岩戏钹第22代传人甘亚瑞：练这个单抽，主要就是要把握风向，以前一开始练的时候，有时候没接好手掌、手臂经常被砸到淤青，遇到反风向，有次被铜钹砸到下巴，血一直流，所以戏钹很少人愿意学就是这样。

　　身如桅杆脚如船，伸缩如鞭势如澜，我们震惊于眼前技艺的精湛，却鲜少知道这背后的艰辛。

　　常春岩戏钹第22代传人甘亚瑞：要练这个戏钹，最重要的是下面这个钹要放平，要是没放平上面的这个铜钹就会往两边跑。所以最重要的是平衡，上面的铜钹才能立得住。我以前在练习的时候，有时候晚上在睡觉做梦梦到一个不会的动作突然会了。便半夜爬起来一直练习那个动作，经常一练就练到天亮。

　　如今54岁的甘亚瑞还能完成60多套技艺展示。而完整的108套技法，由于器材的缺失、损坏，目前已无法表演。

　　昔日少年武为尊，而今邻里少传人，距离他最后一个徒弟的辞别已有20年了，同时随着演出市场的缩水和年事渐长的难支，另谋出路成为了老甘撑起这个家庭的无奈选择。针灸、推拿，这双掌握着平衡之妙的双手如今找到了他新的归宿。可每年总有这么一个日子，让甘亚瑞放心不下。

　　这是出发前一天的佛祖拜祭仪式，明天就是腊八节，也是释迦牟尼佛的成道之日，届时文僧人在佛前诵经，武僧人进行戏钹表演便是常春岩自古以来的传统。同时这也将是甘师傅一年中唯一的一次公开演出。

　　弄铙是这项技艺的闽南语叫法。腊八节当天，常春岩迎来了络绎不绝的香客，可是在场的年轻人已经没办法说出这项绝技的名称。吐珠、弄花、虎翻墙、单竹过五指山，甘师傅表演得十分卖力，这是他与老伙计一年一次的相会。我们感受到了竹竿与铜拨在耳鬓厮磨中传递出的许久未见的欣喜。

　　周遭的喧嚣并未打扰他内心的平静，或许他已经习惯沉默，只用一双手和这个世界交谈。手艺是时间的年轮，它们比创造它们的人活的更长久。也许，舍弃更加便捷更加现代的方法，坚持采用那些意味深长的方式，是一种固执，但却给这些事物倾注了更多的人情味。这样的事物，凝固的是某些更严肃的东西，譬如心思，譬如情感，譬如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