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微微泛黄的手稿,记录了1945年8月29日吴达云先生以记者身份参加日本侵略者在石码受降仪式的亲历。昨日,记者来到吴达云小女儿吴奕纯女士家中,看到了这份尘封30年的宝贵资料,翻阅吴达云先生用稿纸手写的《追记日本侵略者在石码受降经过》文稿,往事仿佛浮在眼前。
吴达云《追记日本侵略者在石码受降经过》文稿
以记者身份参加受降仪式
吴达云出生于1918年,龙海石码人。1934年毕业于石谿中学,同年到厦门文德齿科医院学医,1937年毕业后,回到老家石码镇独立开业。从医数年之后,因医术高明,在石码颇负盛名。
此时,创办不久的《石码日报》需要编辑记者,他应邀担任兼职记者,作为医生的他仍关心时事和政局,写了一些稿件。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之时,本着记者的职业敏感,参加受降仪式。
在手稿中他这样写道:“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发出终战诏书,宣告:‘接受波茨坦公告,无条件投降,同时也致电中国政府乞降。’中国战区统帅部当即派其参谋总长兼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为受降主官。”
石码是繁华之古镇,处于九龙江入海口,与厦门遥遥相望,故被列为受降区之一。对这一激动人心的事件,吴达云回忆道:“8月29日,厦门日本最高司令部指挥原田清一,派遣海军大佐松本和日本领事馆书记官林乃恭并随员等六人,乘‘烟台山’电船前来石码受降。”
当日,吴达云因曾经是记者身份获得参加受降仪式的资格。他清楚而详细地记录下日军在石码受降这一重要的历史细节:“日本降使自晏海路码头上陆后,手执降书齐举于胸前,腰佩指挥刀,刀把紮上白布。以正步走步伐,自码头开始,经中镇路(即现今九二〇路)直至商会受降处(今文化馆大楼)。沿途军警岗哨林立,气氛严肃,百姓扶老携幼,争相目睹日本侵略者来降的狼狈情景。”
“下午3时30分开始,先由松本大佐解去佩刀,呈验证明文件,接着是进呈降书,然后保安纵队副司令阙渊宣读第三战区司令给厦门日军最高司令部指挥原田清一的备忘录和闽字第一号备忘录,最后由日本降使松本在降书签字。参加受降仪式的,尚有七五师副师长范子明,厦门市市长黄天爵,国民党三青团书记陈达元,龙溪县党部书记卢德明等。受降仪式历时40分钟,仪式结束后,降使一行立即退出,循原路上船回厦门。”吴达云激动地见证了日本受降的这一重要时刻,可惜当时在匆忙中忘了携带相机,他在追忆里不无遗憾地写道:“我当时以记者身份参加受降仪式,可惜未带相机,没拍摄下这一让中国人民扬眉吐气的历史镜头。”
铭记于心诉诸于笔端留下遗稿
见证受降仪式让吴达云感受到了自豪与荣耀,但他所经历的这一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却被老人家深藏于心里,连家人都不太知道。直到1985年,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30周年之际,时任龙海政协委员的吴达云忍不住提起笔来,追忆了当年亲历日本侵略者在石码受降的全过程,此文被载入《龙海文史资料》第八辑。2005年6月,在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吴达云还挥毫写下了1937年9月陈毅的诗“抗日旌旗战局开,大军东出薄燕台,南方豪杰风雷动,团结救亡下山来。”
吴奕纯说,父亲亲历的这段历史,他很少提起。她曾试图询问父亲,了解更多关于当时的情况,可惜父亲年事已高没有多说。只是告诉她,曾在《石码日报》当过记者,当得知日本军在石码受降,他想方设法参加,想亲眼目睹侵略者的丑态,最后终于实现了这一愿望。
2006年,吴达云先生过世,为了纪念父母,吴达云的八个儿女决定出一本纪念关于父母亲的书。2011年,吴奕纯和兄弟姐妹们开始全方位地搜集资料,在石码祖厝父亲的一堆资料中,吴奕纯发现了父亲在1985年亲笔书写的关于“日本侵略者在石码受降经过”的手稿原件。“这是父亲一字一句写的,手稿页面非常整洁,都没有什么修改,可见他是多么地用心。”抚摸着父亲留下的这份手稿,吴奕纯感慨地说。(记者 邓娜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