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龙海区东园镇,水田里,农民戴着斗笠,忙着插秧,远山倒映水中,绘就了一幅独属于南方乡村的水墨画,“新农人”王继顺的蔬菜种植基地就坐落在这里。
一辆辆汽车驶过田埂间的道路,汽笛声惊起成群白鹭,这些货车由7公里外的漳州鑫居旺养殖有限公司出发,运载着一袋袋处理发酵过的粪肥,它们将作为蔬菜种植基地的优质有机肥料。在蛋鸡场让人头疼的“污”,到了基地里,成了补充土壤营养的“宝”,在这之中,蕴藏着生态循环、绿色发展的农业密码。
近年来,漳州以种养加一体化现代农业产业园建设为抓手,聚焦漳州农业产业层次、农村环境污染、农民收入水平以及耕地保护和生态保护等短板瓶颈,为打造农业绿色发展新高地探寻新的解法。
成效体现在水中:今年以来,漳州九龙江流域共消减生猪存栏4.1万头,九龙江流域整体水质呈持续优化态势,上半年8个国控断面Ⅰ~Ⅱ类水质断面增至3个、同比提升12.5个百分点,22个省控断面Ⅰ~Ⅱ类水质断面新增4个、同比提升18.1个百分点。
“今年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提出20周年,站在新的起点上,漳州要加快构建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经济体系,继续坚持做优一产、做强二产、做活三产,努力打造成全省乃至全国种养加一体化现代农业产业园标杆。”漳州市农业农村局副局长郭庆亮说。
打通循环
把原材料“吃干榨尽”
今年是王继顺做农业的第29个年头,从最开始的几十亩到如今的12个基地、近5000亩种植面积,他有两个坚持:标准化和无公害。如今,基地与元初食品、肯德基、喜茶等品牌企业达成供应合作,将优质蔬菜送向全国餐桌。
他清楚地知道,小规模分散经营和粗放型生产制造,曾让漳州的农业发展陷入“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二元对立面:养殖产生的粪污造成水污染、化肥的过量使用导致土壤板结、初级农产品附加值低……不种不养,群众怨言;乱种乱养,生态遭殃。
“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每天的有机肥需求量有三四十吨。以往是从龙岩运过来,距离比较远,而且质量也比较一般。”王继顺说,基地每亩地每年的有机肥需求量是1.5吨,如今与蛋鸡公司合作,目前就近的几个基地一年可以帮他们消耗四五千吨的畜禽粪便,这些动物粪便如果由养殖场自己处理,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镜头拉到龙海漳州鑫居旺蛋鸡养殖有限公司,则是另外一番景象。场区内,一字排开的鸡舍明亮整洁,公司现有养殖蛋鸡存栏65万羽,一只只蛋鸡生产出来的鸡蛋被统一收集到槽中,产生的粪污也统一收集,经无害化处理后再制作成一袋袋有机肥,运送到客户手里。
“‘种养加’的着力点在于养,养殖的产品向下与加工端打通衔接,养殖产生的粪污则向上供应种植端,解决污染问题,把养殖环节的所有生产材料‘吃干榨尽’,让从前的‘负担’也变成‘资产’。”漳州市农业农村局畜牧站站长说,《漳州市种养加一体化现代农业产业园提质增效行动计划》中提到,计划在2025年底,让县域内新增的养殖场全部进入一体化园区,粪肥就地消纳率达100%。
延链补链
从项目上下功夫
清晨,在诏安县四镇城楼村丹龙农牧实业有限公司的育肥场里,工人们早早地就开始清洗牛舍、投放草料,为了迎接首批肉牛“入住”。
“目前大部分的建设工作已经完备,还有粪污处理区和草料加工车间正在收尾。”场长陈毅军说,再过不久,这个南方单体最大的肉牛养殖场将正式投入使用。
这个养殖场,是诏安县“南方肉牛集散中心”项目的关键一步,该项目总投资4.75亿元,全部建成投用后,诏安的肉牛产业年产值预计可突破20亿元,将成为辐射闽粤两省、对接“北牛南运”的重要枢纽。
在诏安的规划版图中,集散中心“一核四区”的布局清晰可见:“一核”即肉牛集散核心区,设计暂存规模5.67万头;“四区”则包括屠宰加工与冷链物流区、牛副产品再利用加工区、饲草料生产加工区和生物有机肥加工区。
而园区内,处处可见种养加一体化布局:从活牛交易、育肥屠宰,到牛皮、牛血、牛骨深加工,再到粪污转化有机肥,全程达到有效闭环。
“以往,传统农业产业呈现碎片式的发展,各个环节较为分散,这就带来了运输成本高、原料把控风险大、溯源困难的问题。把链条打通,把规模做大,主动权就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诏安合盛养牛专业合作社负责人沈振义说。
今年,漳州市将加速实施142个重点项目,推动现有10个园区全年投产项目50个、产值30亿元以上。同时,积极争取各类项目资金,依托园区建设创建国家级产业平台,为实现饲料、肥料、肉料循环接续,产业集群发展夯实基础。
绿色低碳
要效益也要生态
步入平和国强乡高坑村花溪梦田,半山腰的贝贝南瓜结出了果实,旁边的花山溪潺潺流过,水面清澈,鱼儿嬉戏,已不见昔日的脏污景象。
这里是蜜柚主产区,曾经,水面上都是蜜柚废果,过度施用化肥让土壤板结严重,产量低下。
既要高效益,也要好生态。如何破题?答案是打通立体循环。
走进位于乾岭村“猪薯蚕”产业示范区,山上生猪养殖区域,配套粪污处理设备,将固态粪污制成有机肥,液态粪污通过高挂微喷就地消纳在种植区;山下退果还耕地块,则种植木薯并套种蓖麻叶,木薯直接销售,木薯叶、蓖麻叶用于养殖木薯蚕,木薯秸秆粉碎发酵还田,原材料在园区吃干榨尽、充分利用,形成高位养、低位种、自循环、不污染的生态循环链。
一个个生态循环模式,既保持乡村的生态面貌,也带来了经济效益,这都是“种养加”的生动实践。
(杨凌怡 张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