骟匠是骟割家禽牲畜的睾丸或卵巢的手艺人,为农家劁猪、阉鸡、骟牲口,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行当。在旧时江湖行帮中属“搓捻行”,他们供奉汉末名医华佗为行业祖师爷。“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这副幽默风趣的对联,说的就是骟匠所从事的职业。阉割后的家畜,失去了生殖机能,性情变得驯顺,便于管理,提高了肉的质量和经济效益。不仅如此,阉割还可以防止劣种的家畜自由交配,对改良家畜品种起积极作用。
在南靖县船场镇梧宅村,有一林姓人家。林家三代,子承父业,都以阉割牲口为生,民间称之为“阉猪匠”。林建云是林家阉猪匠第三代传人,技艺精湛,不论骟猪还是骟鸡,样样拿手,一刀下去就能手到根除,手脚干净利索。近日,记者采访了林显成和林建云父子俩。
林显成:
祖传骟匠技艺
亲历行当兴盛
乡村阉猪匠凭一把几寸长的小刀,就能走南闯北挣钱养家,不像石匠木匠出门挣钱工具一大堆,不是用竹篮担就是用背篼背。因此,乡村阉猪匠那时是很吃香的职业,手艺基本是父传子,外人想学多半没门。
据林显成介绍,他的父亲叫林及河,从清末就开始从事阉猪阉鸡的行当,成了远近闻名的阉猪匠,转眼到了1957年,林及河年纪大了,干不动就让儿子顶上继续干。林显成从此接手自家那阉猪阉鸡的手艺。由于当时公社会这种技术的人很少,林显成自然成为公社畜牧兽医站的兽医。他做阉猪匠,主要任务是阉割全公社的牛、猪、鸡,让其丧失性功能,促进长膘。
当时农村特别重视家禽家畜生产,阉猪匠的作用特别重要。林显成当阉猪匠时,名列公社七所八站的干部。那是一份吃商品粮的工作,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地这样生活一辈子,只是好景不长。1962年,林显成的父亲林及河去世,由于大哥身体不好,六个弟妹还年幼,自己也有妻子儿女需要照顾,家里的担子一下子落在林显成一个人的肩上。林显成只能辞去公社畜牧站的兽医工作,改做民间兽医,走村入户揽活,帮人阉猪、阉鸡。
林显成说,那时候,阉鸡阉猪属于“高收入”的行业,阉一头猪可得1元、阉一只鸡也能得5分或是1角,但由于林家不在生产队干活,需要拿钱买工分才能换取口粮。一个月下来,这些收入除去买工分花去30元,还是略有节余。
林建云:
子承父业揽活担忧后继无人
1990年末,因盖房子,干了30多年阉猪匠的林显成不慎摔伤致残。此后,儿子林建云开始接班,成了林家第三代传人,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专业养猪养鸡户的增多,阉割的生意还是不错的。由于通讯发达,阉猪匠也由原来的走村入户揽活到现在的电话预约;服务对象也由无固定性的客户到固定客户;服务范围也慢慢扩大化,从之前的几个小村庄延伸到周围的乡镇。
记者在一家养猪场见到林建云。只见他跨进猪栏,把一头重约10公斤的母猪压成四脚朝天,然后掏出一把磨得发亮的小刀,在母猪右后腿与第二粒乳头中间,利索划出一口子,长约2厘米,然后把食指伸进去,很快便勾出输卵管,再把整条管道抽出,用线缝合刀口,再打一针消炎药,不用半个钟头就完事。
不同于阉猪的技术,阉鸡比较容易。同样在养猪场,林建云给记者演示了阉鸡全过程。只见他从鸡的翼下切口,用小弓把切口张开,俗称“铁弓”的工具,把那条“道子”弓成个“口子”。接着,他用一根尺余长,一头系着一条细线儿,像枚缝衣针的铁丝,伸进口子里,捻起线儿拉扯几下,便用一个小勺子把鸡子(鸡的睾丸)掏了出来,然后掰开鸡的嘴巴灌上几滴水。阉好后,用鸡毛把切口贴住。切口很容易愈合,既不必消毒,又没有缝线。
据林建云介绍,时代不同了,如今阉割的种类和价格也不一样了,现在主要阉的是母猪,若是公猪便不收钱了,阉一只母猪可挣5元,一只鸡4元。这些年来,作为第三代传人的林建云,凭着自己对阉猪行业的热爱与执着,以及精湛的医术,成了给方圆几十里家家户户牲畜看病的贴心“保姆”,在为乡亲们服务的同时养活了一家人,还培养了两个大学生,撑起一个温馨幸福的家。然而,“时代在变迁,现在孩子的思想也在变化,已经不想继续学习这一手艺,到我这一代可能就后继无人了。”林建云遗憾地说。
三代家传的手艺,看来真要打上“句号”。不管这个句号画得是否圆满,他毕竟是一个时期,且是相当长一个时期农村生活和社会变迁的见证。(记者 林顺才 实习生王 婷林丹萍 通讯员吴慧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