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少哭了”
苦吗?记者问燕子。
“不苦,这几天下来还好,我还能照顾得来”,燕子说,她现在在镇上的一家纸品厂上班,负责操作机台,一个月可以挣2000多元。
这几天,每天一大早,燕子就做好饭菜留给父亲,自己赶去上班。中午,父亲自己在电磁炉上煮面吃。晚上,她又匆匆赶回来,给父亲做饭,洗衣服,陪他聊天,“他特别喜欢跟我聊天,好像很多话说不完,说说工作什么的,不怎么提监狱的事”。
燕子的苦,庄水顺看在眼里。有时候一个人在房间,庄水顺偷偷抹眼泪,“我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了,走路也不利索。我女儿太苦了!当年我没有照顾她,现在还要她来照顾我。”由于癌症带来的病痛,庄水顺声音沙哑,几乎让人听不见。
听庄水顺这么说,燕子只是笑着。可是,深夜里,听到父亲因苦痛而压抑的呻吟声,她心中还是难以忍受。庄水顺觉得自己太拖累女儿了,试着帮着洗菜、洗衣服,燕子却一把夺过来,有时还会呵斥他,“我现在很少哭了,就是有时看到爸爸痛得吃不了饭,我就很难过!”
“以后?我不知道”
父亲回来4天了,燕子还不知道父亲的病情,究竟咋样了。
“之前查出的是鼻咽癌,这次监狱民警没有告诉我病情,只是说已经恶化了,到底病得怎么样,爸爸和我都不知道”,燕子心中没底。
如今,庄水顺只能吃流食,由于咽喉高肿,喝牛奶也会直接从鼻子流出来。燕子感觉,父亲的病可能非常重了,她不知道跟父亲在一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父亲出狱前,燕子除了给父亲寄钱,自己还攒了一些。她算道,过年买了一辆电动车,是最大的花销,如今还剩5000多元。但是,父亲一回来,花销变大了,几天就花掉2000多元。
“父亲要看病,先要去做磁共振,我听村里一个医生说,这就要花2000多元呢”,燕子着急的是,她没钱做磁共振,也买不起药,只能给父亲买止疼药。庄水顺实在受不了,就吃上一粒。
有没有什么办法?以后怎么办?记者问。
“以后?我不知道。反正现在,过一天是一天了”,再次拉起父亲的手,看着父亲浮肿的面容,燕子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我的辛苦是值得的”
“爸,放心,我会给你治病的。”
“燕子,爸爸对不起你!”
在短暂的对话中,燕子的泪珠滑落鼻尖,庄水顺擦拭着,自己也眼眶湿润。
燕子现在是厂里最年轻的员工,在机台上,她已经是经验丰富的操作手了,“我学了一年多,带我的师傅后来走了,我就成了机台上的熟练工,我还可以教其他人呢!”16岁的年纪,也是爱时髦的。她说,现在自己就像个女汉子。
前天上午,因为头一晚照顾父亲一夜,燕子上班时不时打盹。这对在机台操作切纸机器的工作来说,太危险了,稍不留神,就可能切到自己。
后来实在不行了,她就叫同事帮忙顶一下,自己眯一会儿。燕子说:“回到家看到父亲,我觉得我的辛苦是值得的。”
为治父亲的病,燕子说,想抽空去找找政府部门,争取落实父亲的医保等。由于父亲的情况特殊,燕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到钱,能拿到多少。燕子说,为了养活父亲,她只能拼命工作。